他握着长刀的手在轻颤,崔韵时按住他的手表示安慰。
他闭眼定下神,全身紊乱的气息瞬间收敛起来,和方才判若两人。
薛放鹤:“猎鹰已经跟过去了,跟着它留下的踪迹,我们可以追过去。”
崔韵时立刻意识到一件事,她要是能和薛放鹤一起救出薛朝容,自己还没上任,就先立一功。
她顿时感觉掌心火热,二话不说飞身下楼,从后院马厩里拉来两匹马,招呼他下来。
薛放鹤讶异:“怎么还会有马在?”
“大家赶着逃跑,远离醉花阴,没人会七拐八弯绕到后院拉马。”
两人骑上马,薛放鹤带路,崔韵时跟随在后。
——
醉花阴大门前,此地的人都已经逃完了。
杜惜桐本就在附近,听到炸响便赶了过来,谢流忱让人都上了谢家的另一辆马车,自己坐在车前,紧盯着醉花阴大门。
他旁边的车夫本想叹气,可感受到身边主子气息沉得像团墨一样,他又忍住了。
杜惜桐刚要问恩师在看什么?
下一刻就见大门前一道紫衣人影一闪而过,谢流忱猛然站起身。
谢流忱确信自己没有看错,他方才就觉得动乱发生后,崔韵时似乎突然想返回醉花阴,虽不知为何,但定有事要办。
她一向有自己的主意,他便在此等她。
他想和她道歉,说下次不会再松开她了。
醉花阴里忽而传来马蹄踏地之声,转眼之间,谢流忱就看见两人策马而来,一人是崔韵时,另一人则是薛放鹤。
薛放鹤在前,崔韵时紧跟其后,两人如同相识已久一般,配合默契,薛放鹤只打了个手势,崔韵时就跟着他转向。
“崔韵时。”谢流忱喊出声,声音是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的沙哑。
他下意识伸手想拦下她,电光火石间,不知何处而来的一支箭准确无误地贯穿他整只手掌。
谢流忱痛得感觉天地都在旋转,他以为自己要痛得失去神智了,可却能清楚看见崔韵时策马而过时,斜过眼瞥了他一下。
她不曾停顿,也没有多加理会,只像是看见一个多余的人一样事不关己,挥动马鞭,驱马加速离去。
谢流忱脑中一片空荡,懊悔盘旋着,像一只不祥的鸟吞食着他的理智。
他又迟了一步,他又没能挽留她。
他放下被箭射穿的手,掌心血流如注。
杜惜桐急急忙忙跑过来:“恩师,赶紧止血,再去寻个医馆吧。”
她没有多说,她想谢流忱比她更知道箭伤有多棘手。
“不必。”
谢流忱看了远去的二人两眼,忽然像活了过来一样,杜惜桐只听他丢下一句话,让她带上这车人撤离,便直接抽出她腰间双剑中的一把,一剑砍下箭矢的尾部,然后从两头将剩下的箭取出,连止血药粉都没撒,缠了几圈布就算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