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长得好看气质也好,又手牵着手站在一起,看在他人眼里,俨然是一对般配的有情人,一时吸引了不少排队者的目光。
然而没过多久,裴知晚的脸越变越红,倒不是因为众人的注视,也不是因为天气,而是因为身侧男人的手——
不知是不是故意的,男人的手微地收紧,两人肉贴着肉,骨头抵着骨头,唯独他的大拇指有一下、没一下地轻轻摩-挲着那一小片皮肤,力道极轻,好似在把玩。
“把玩”二字一浮现在脑海中,裴知晚顿时觉得自己的思想不健康了。不确定是不是前段时间嘉怡的小黄-漫看多了,现在满脑子的黄-色-废-料。
可是像他这么正经绅士的人,应当不会做出这种事情?
她试着清理掉脑海里的废料,想着他用的力道不大,试探性地收回,却发现很难挣脱,反而牵引着他温热干燥的掌心压向自己手心。
察觉到她手上的动作,他没松手,只是唇角微扬,慢条斯理问:“怎么了?”
裴知晚红着脸摇头:“没事。”
不就是牵手吗?她亲都亲过了,怕什么?
可是,明明只是牵手,为什么让她脸颊越来越热,心里还不停地冒出某种像气泡一样的东西,带着某种轻微的、令人愉悦的爆裂声?
很快排到他们,售票处员工是个六十几岁的阿姨,恰好认识裴知晚。一见到她和钟庭屿牵着手,阿姨顿时笑得格外灿烂:“小阿晚,这是你男朋友?”
裴知晚红着脸打了个招呼,刚想拿手机买票,阿姨直接拿出自己的手机扫了两人的票价:“你上次来帮忙都没收钱,这次难得带男朋友过来,怎么还能让你出钱?算我的。你们快进去。”
裴知晚向她道谢,然后拽住钟庭屿的手往里面走:“快走,不然……”
她话音未落,售票处的阿姨点开群名为「聆音茶馆」的群,喊:“大家注意啦大家注意啦,小阿晚带男朋友过来啦,可俊的一小伙子,和阿晚般配得很吶!”
裴知晚:“……”
钟庭屿:“……”
两人沉默两秒,忽然对视一眼,同时笑了下。
裴知晚心里的不自在消退许多,牵着钟庭屿的手熟练地拐过回廊,边解释说:“许阿婆嗓门会比较大一些,不过人很好,常常会带她自己做的糕点给我吃,她做的乌饭糕大家都很喜欢。”
钟庭屿“恩”了一声,注意到她即将要触碰到斜逸过来的二乔玉兰的枝条,握住她的手稍稍往旁边一带,避开枝条后问她:“你也喜欢吗?”
“喜欢。”裴知晚笑着点头,“你以前吃过吗?”
“没。”
裴知晚刚想说“那下次我带给你吃”,还没说出来,就被一道隐隐的口哨声打断了。
随后,一群年纪大大小小的人从回廊拐角探出头,边看边回头交流。
“许阿婆说得没错,确实很俊哇。”
“阿晚男朋友看起来有点眼熟啊。”
“你看哪个帅哥不眼熟啊?”
“嘘,你们小声点,等下被阿晚和她男朋友发现了。”
裴知晚:……你们还知道要小声点?
她无奈笑了下,走过去略微提高音量提醒:“表演快开始了,大家都聚在这里没事吗?”
光明正大偷听偷看的人震惊,纷纷跳起来:“快走快走,等下该让老板发现了。”说着一群人一哄而散。
裴知晚目送他们离开,微微蹙眉,以钟庭屿的身份,大概没被这么当面闹过,不知道他会怎么想?
裴知晚侧首看向他,空着的那只手有些局促地掐着手掌心,还没掐出印子,就被钟庭屿捉住手腕,用食指摩-挲她手腕内侧的皮肤。
“阿晚,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和我说。”他声音近乎是在哄着她,“我们即将结婚,会成为最亲密的人。我希望你能和我说你的想法,希望能分担你的情绪,而不是你自己一个人闷着。”
他说,想和她分担情绪,让她不要一个人闷着。
他上次也说,有需要帮忙就和他说,不要一个人扛着。
在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消化情绪、处理事情的时候,忽然有一个人站出来,和她说“不用怕,有他在”。
裴知晚在心里反反复复回想着他的这两句话,胸腔里滋长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感,如潮水般不断翻涌,慢慢没过胸腔,漫上鼻翼,像早春受寒时感冒了的闷涩。
她用力眨了眨眼,把热意逼了下去,故作轻松说:“好,那以后我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和你说,你可不要嫌我烦。”
“不会。”他回应的声音低缓,却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。
“那就说定了,就当这是拉勾了。”裴知晚晃了晃牵着的手,说,“走吧,表演快开始了。”
这一场的评弹表演于下午四点正式开始。
裴知晚和钟庭屿相邻坐着,两人中间的小方桌上还摆了许多茶馆员工们送来的蜜饯和糕点,还有一壶茶和两只白瓷茶盏。
台上在唱《杜十娘》,琵琶声和软糯的腔调相互应和着传入耳朵,茶盏散着浅浅的茶香,包围并浸润着他们。
裴知晚坐在圈椅上捧着茶杯,透过袅袅腾起的雾气看向钟庭屿。
男人面容清绝俊美,皮骨俱佳,线条干净利落,隐隐含着锋锐感,即使是很近的距离下,也非常经得起细看。
还记得他刚接手钟氏不久,曾接受过财经频道的采访。节目播出后不知是谁随手截了一张高糊的视频截图发到网上,许多人转发截图打听是谁,不过扒来扒去,最后也没扒出来。